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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钧在嘀咕什么，岁荣没听清。
她被冬虫夏草拉到案边坐下，稀里糊涂地就和他二人一起写起字来。
雷钧提笔写下几个大字，便叫他们临帖。
冬虫夏草不曾上过学堂，好在态度端正，受过几番点拨后便能依葫芦画瓢描出个七八分形状。
雷钧欣慰地点头头，余光瞄到在一旁浑水摸鱼的岁荣。
两个小娃娃把背挺得笔直，反观这小娘子却跟没了骨头似的，松松软软地趴在案上，把笔杆子当狗尾巴草夹在耳后。
“宋掌柜当以身作则。”
雷钧出声提醒。
。
他生怕扰了学童清静，特意将嗓音压低。
岁荣却不以为意。
她抬手撑起脑袋，眼皮子都快要耷拉下来。
雷钧看小娘子这幅没精神的模样，眼底生出几分笑意。
“宋掌柜所向披靡，也有拿不住的事情？”
岁荣本就逞强，听了这话即刻就来劲了。
她没好气地瞪雷钧一眼，取下笔来沾墨，架子摆得很足。
偏偏在落笔时犯难了。
留白多的纸面最难发挥。
往小了写，如蚂蚁搬家；往大了写，字就跟着散架。
岁荣提笔又放下，左右没能下手。
“凝足五指，流淌笔尖。”
雷钧不知何时站到身边，像指导冬虫夏草一样，摆正她的手。
岁荣有些不自在，雷钧却以为她还在犯难。
“顿挫有力，转折连贯。”
他干脆轻轻把住她的手，带她写一遍。
二人不是没亲近过，只是当时剑拔弩张，并无半点别的心思。
如今雷钧这般温柔耐心，倒叫岁荣心跳快了两分。
“行了行了。”
一字落成，岁荣便抽开手，赶紧往边上挪了挪。
冬虫夏草闻声望去，只见雷钧独自提笔，自家掌柜则避瘟神似的躲在一旁。
“说书先生说雷世子与岁荣情投意合，你信吗？”
冬虫凑到夏草耳边小声嘀咕道。
夏草耸耸肩。
二人继续埋头练字。
岁荣两手抱臂，忿忿道：“若是打起算盘来，世子可不见得能胜我分毫。”
她是开客栈的，又不是卖字画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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