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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鲤也知道这句话的来由,抱住刀,她低声道:“若有遗旨,殿下胜算才会高……殿下不当如此糊涂。”
低声讨论时,官员们已经一道随着容洛上了田埂。
此处是长安郊野,天子脚下,繁华在旁,风气却依然淳朴至极。
容洛待民如子,说话温声和气,下到田地的时候也是草草攮了衣袖便径直入内,还喝令臣子们当心脚下。
见着年老的农民在培苗,也不管那人身上多脏便直接过去讨教,口里唤着“老人家”
,手里捧着坏苗看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
一副亲和模样,便是原先害怕躲起来的几个孩子也跑了出来,试图与她搭话。
容洛喜欢孩子,见那几个赤着脚的小少年小女儿被老人家呵斥,还忙阻止。
最后问过今年收成与前几年大疫的事,容洛宽慰一番,嘱托好乡长县令许多后,正要走,又被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拉住了袖子。
一回首,那孩子便搂过背着的小竹篓,取了只婴孩手臂那么长的河鲤递到了她眼前。
卢清和远远瞧了好一阵,知道那孩子不会说话,大抵是想用鱼去谢容洛。
无奈倾了倾唇,他想起银鲤的话,骤然道:“她也从没……”
“在乎过”
三字没出口,他瞧着容洛将鱼递交给恒昌时,手心里出现了一道红痕。
划痕不过半截小指长,还在渗血。
他视力极佳,想来不会看错。
再看旁人,似乎都未发觉,唯恒昌离她近,只接鱼后捱她一记微瞪,也没出声。
立在那儿一阵后,他转身去同何姑姑说话,何姑姑这才看向她。
再看回容洛?众人逐一转身离开田埂,隔着人群,他瞧见她回身向那眼露紧张的哑巴丫头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旋即轻轻一笑,示意自己无虞。
当真无事么——他十岁时捕鱼也曾被划伤,鱼鳍划开皮肉的感觉他至今记得——初时不疼,只开始渗血时,便教人不能再忽视。
而再动一动,那时的他便能疼得大哭。
纵然年长到这个岁数,他再被划一回,那疼大抵也还是能让他皱眉的。
可容洛面上却什么都没露。
卢清和想什么,容洛不关注,自然也不会知道。
今日巡视,目的在于了解民人生计,二则也是为了亲近这些大臣。
制科与升迁官员不少,为新政一事,原朝中几位大臣也费尽了心思。
今日趁着庆贺,她打着容明兰的名义设宴款待他们,也正好在私下里听一听他们对朝政的想法。
这厢办完了事,下来便就轻松许多。
一路巡视过去,下晌转瞬即至。
至曲江时,民人正将小舟推进水中,两岸泱泱尽是百姓。
入了曲阳楼里,诸命妇千金已候多时,容洛免了礼,便入座与朝臣们饮酒看赛舟。
本以为这一日除手上那道创口也再不会出什么岔子,但甫一落座,容洛便瞧见了旁坐不远处,一直恨恨盯着她看的远素衣。
远家这位女儿她是知道的。
爱慕重澈多年,二十三岁仍未出嫁,因着此事,在闺中她甚有名气,便连霖荣郡主也知晓。
然这也不是什么好的声名。
她与重澈实打实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关系匪浅四字也传了十来年,她突然冒出来,可怜兮兮做个倾慕的样子,谁又真的会可怜她?霖荣郡主提起来的时候,对远素衣言语评价尤其不屑,吴柔对她亦唯有哂笑。
若再问重澈?他对她当真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瞧容洛注意到了远素衣,吴柔替她理了理衣摆,附耳道:“听闻远家本是不让她来的,她好求歹求,远家没了法子才让她赴了宴。
殿下若是觉着碍眼,一会儿我让人给送两壶酒,再叫远家送回去就是了。”
曲阳楼是李芙栀与吴柔一同开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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