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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机处的铜炉里燃着沉水香，苏若雪盯着案头摊开的顾延之绝笔，宣纸上的血字在烛光下泛着暗红：“淑妃之死，皇后主谋，顾某动手，第三人……”
字迹到此为止，显然是毒发前仓促所书。
她的指尖在“第三人”
处摩挲，忽然想起郑贵妃被捕时的尖叫——“我不过是替皇后娘娘补了最后一刀”
，难道这第三人，竟是当今太后？
“殿下，燕王派来请降的使者已到午门。”
赤焰卫统领吴刚的通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墨白放下手中的《平叛部署图》，袖口的仙鹤纹在灯影里微微晃动：“让他带着燕王的佩剑来，以示诚意。”
他转向苏若雪，目光灼灼，“或许，萧弘知道这第三人是谁。”
午门之外，燕王萧弘身着素衣，腰间佩刀已换成普通横刀。
当他跪在丹墀下时，苏若雪注意到他鬓角的白发——不过四十岁的人，竟似老了十岁。
“长公主殿下，”
他的声音沙哑，“萧弘愿以死谢罪，只求放过麾下将士。”
“你勾结匈奴、割地卖国，本应千刀万剐。”
苏若雪的声音冰冷，却在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悔意时顿了顿，“但念在你未屠城掠地，可免你一死。
即日起，废为庶人，永居漠北。”
她转头对林墨白道，“让刑部拟旨，将匈奴密约刻在石碑上，立于玉门关前。”
处理完降臣，两人匆匆赶往乾清宫。
皇帝萧衍的病情在昨夜急转直下，此刻正靠在龙榻上，望着头顶的蟠龙藻井出神。
“璟儿，”
苏若雪轻声唤他，“太医说你只需静养……”
“别骗我了，”
萧衍笑了笑，目光落在她颈间的玉佩上，“朕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召你们来，是要写顾命诏书。”
林墨白展开明黄绢帛，狼毫在砚台里蘸了蘸，却听见萧衍道：“朕死后，由太子萧璟继位，墨白为首辅，明珠监国——就按先帝遗诏的意思来。”
他忽然咳嗽起来，指尖指向龙榻后的暗格，“那里有个檀木盒，装着朕这些年搜集的……关于淑妃的证据。”
暗格里的檀木盒落满灰尘，苏若雪打开时，里面整齐码着十二封密信，最上面的一封，赫然盖着太后的凤印。
“当年皇后下毒后，太后怕淑妃不死，又让崔尚宫补了毒汤。”
萧衍闭着眼，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朕当时刚被立为太子，不敢得罪太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淑妃……”
“皇兄不必再说了。”
苏若雪按住他的手，忽然想起在冷宫发现的淑妃手记，里面从未提及皇帝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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