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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冯世荣便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苦和烦躁，一拳重重地打在方向盘上，接着道：“我他妈的真是糊涂透顶了，明知道肯定会是今天这个结果，还是管不住自自己。
我他妈的真是个糊涂蛋、傻瓜蛋、混蛋。”
范文华见他情绪几近实况，便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老冯，凡事一定要往好处想，你好好交代自己的问题，我和高书记尽量给市纪委说一说，说不定把钱退出来也就没事了。”
冯世荣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你不用安慰我了。
如果是十万八万，还好说。
这么多钱，我现在想起来都害怕。”
又看着范文华声泪俱下道：“你说我糊涂不糊涂，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是能吃得了，还是能喝的了。”
范文华试探着问道：“到底多少钱？”
冯世荣觉得也没必要隐瞒了，伸出两根手指道：“我拿了这么多，马书记应该比这个数还要多。
他是个硬骨头，估计不会认账。”
索性都说了出来道：“住建局那边我估计也留了两个数，乡镇怎么分的，我就不清楚了。”
范文华之前虽然也知道一些马国凯和冯世荣他们在下面私吞危房改造款的事情，但哪儿能想到会这么多。
“你意思说，你们把一半危房改造款给私分了？”
范文华震惊问道。
冯世荣点点头道：“马国凯说的，干就干票大的，要不然也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范文华激动说道。
冯世荣沉默了一会道：“其实项目刚下来的时候，我们以为跟其它项目资金一样，文件上说是三个亿，真正拨付到县级财政可能也就一点五个亿。
所以，在落实的时候，就按照一点五个亿做的预算，也就是每户六千元。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省级下来的资金真的就是三个亿。
一下子多出这么多资金，最后在决算的时候，就有人动了歪心思。”
范文华问道：“最初是谁出个主意？”
冯世荣道：“仁义乡的童安安。
这家伙以前干过村干部，对农村情况非常熟悉，胆子也特别大。
当他知道省里拨付的资金一下子多出来一点五个亿之后，马上就开玩笑说，不如大家把这一点五个亿分了算了。
反正是白给老百姓的钱，给多少老百姓也不会有意见。”
范文华继续问道：“你和马书记就能同意？”
冯世荣道：“刚开始，我跟马书记都不同意。
可那毕竟是一点五个亿，我们挣那点死工资，几十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钱，后来逐渐就有些动摇了。
但是心里还是很害怕，就让童安安在仁义乡试着搞一搞，让老百姓签个一万二的单子，但是钱只给一半。
可是，这个童安安手黑的要命，不光有只给一半钱的，甚至有些只给三两千元，也让签一万二的单子。
就这样试着搞了一些户，发现也没有人说这事，也没有老百姓上访告状。
我们的胆子才越来越大，开始在其他十四个乡镇推广。”
范文华接着问道：“苟安民难道跟这事就没有任何关系？他被纪委留置以后，难道就没有交代出来？”
冯世荣道：“苟安民肯定也拿钱了。
但是苟安民在被纪委留置后，有没有交代这个问题，我就不太清楚了。
其实，当时我们心里也都很害怕，担心苟安民万一说出一些，就等于撕开了口子，纪委肯定要查。
没想到，市纪委在结案的时候也没有提及此事，最后法院的判决中也没有量刑。
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来，我倒是问过马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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