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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的晨雾如被撕裂的绸缎,河滩在血光中扭曲变形。
我死死盯着祭坛中央纠缠的两道身影——祖父的桃木剑穿透吴双生的心脏,她青灰色的枯爪却深深抠进祖父脖颈的旧疤。
那道狰狞的疤痕,竟与我八岁那年偷玩柴刀划伤阿爹的痕迹分毫不差,仿佛时光在此刻重叠,揭开林家代代相传的血色秘密。
"阿岳..."吴双生咳出黑紫色的血沫,溃烂的指尖颤抖着抚上祖父幻象的脸,指甲缝里还嵌着半枚翡翠扳指,"当年你说要给我名分..."她的声音带着百年的怨毒与凄凉,尾音像被掐住脖颈的毒蛇般嘶鸣。
青铜卦盘突然迸发刺目青光,契约阵中的男婴襁褓缓缓浮上半空。
我掌心的冰莲咒文竟如活物般剥离,化作金丝缠绕住吴双生的四肢。
黄小九见状,毫不犹豫地吐出内丹,幽蓝狐火顺着金线蔓延,烧得她脊背上的金蚕蛊发出此起彼伏的爆裂声。
"就是现在!
"白璃的残影在我识海中厉声嘶吼。
我咬破舌尖,混着金血的唾沫重重喷在银锁片上。
刹那间,"长命百岁"四字倒转,背面暗刻的苗文在血光中浮现:"以双子血破阵!
"
吴双生突然仰头狂笑,笑声震得青铜卦盘嗡嗡作响。
她毫不犹豫地撕开左臂皮肉,深埋的冰莲胎记赫然显现,与我后背的纹路如同镜像般完美契合。
祖父的幻象突然变得清晰可触,桃木剑穗上坠着的麦芽糖块簌簌掉落——那正是我儿时藏在祠堂梁上的零食!
"当年我用你换龙脉..."祖父的虚影开始变得透明,声音里满是悔恨,"却不知双生咒需至亲相残..."话音未落,河面漂来的碧绿河灯轰然炸裂。
灯芯婴尸的瞳孔射出金光,在空中拼凑出完整的换命阵图。
我这才看清阵眼处的祭品,竟是两个穿着肚兜的婴孩——一个绣着冰莲,一个纹着血蟒,正是双生相克的凶象!
"阿姐收手吧..."祖父最后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带着无尽的悲怆,"让孩子活下去..."
吴双生的身体突然如气球般鼓胀,脊背轰然爆开巨大血洞。
成千上万的食脑蛊蜂拥而出,扑向青铜卦盘。
我抄起地上的捣衣杵,猛地砸向阵眼。
杵头沾着的艾草灰突然燃起青色火焰——那正是阿娘每年端午洒在门槛的驱邪之物,此刻竟成了破除邪咒的关键!
"坎位!
震位!
"黄小九的九尾紧紧卷住我,在蛊虫的狂潮中灵活腾挪。
当捣衣杵第七次重重砸中卦象时,整座祭坛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轰然炸裂。
在吴双生凄厉的惨叫中,我瞥见飞溅的青铜碎片上刻着细小铭文:"林吴氏双生,丙寅年腊八..."
腥甜的血雨倾盆而下,冲刷着满地狼藉。
我跪在废墟中,伸手接住坠落的襁褓。
褪色的蓝布里裹着一把长命锁,锁芯嵌着的翡翠与我手中的银锁片严丝合缝,冰凉的触感仿佛带着百年的沧桑。
"快看上游!
"黄小九突然惊呼,秃尾巴指向河面。
只见十二盏碧绿河灯顺流而下,每盏灯芯都蜷缩着穿肚兜的婴尸。
为首的河灯突然调转方向,灯穗缠着的红绳上,赫然系着半块发霉的麦芽糖——那是我童年记忆里最甜蜜,也最苦涩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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