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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如钩，冰棺表面凝结的霜花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在冷冽的月光下仿若蒙着一层幽冥薄雾。
我死死盯着棺中女子耳后那个渗血的烫疤，形状恰似扭曲的符咒，透着令人心悸的邪气。
当指尖触碰到棺盖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阿娘坐在油灯下，专注地为我缝制冬衣，顶针在铜锈的包裹下泛着黯淡的光，那股熟悉的铜锈味此刻竟与弥漫在空气中的尸臭诡异地重叠在一起，令人作呕。
“当心尸变！”
黄小九尖锐的呼喊划破死寂。
只见他毛茸茸的尾巴如灵蛇般迅速卷住我的腰，猛地往后拽去。
他那秃毛的脊背上沾满湿漉漉的河藻，散发着腐臭的气息，锋利的爪子重重拍在冰棺边缘，发出“砰砰”
的闷响：“这婆娘身上有痋婆的蛊虫味！
绝非善类！”
话音未落，棺中女子骤然睁眼，那空洞的双眼中，游动的金蚕蛊竟组成了狰狞的傩戏面具，透着摄人心魄的妖异。
她青白的手指如枯枝般伸出，死死抓住我的衣襟，腕间银镯相撞，发出一串熟悉的叮当声，恍若来自遥远的记忆深处：“夜儿...晒药台第三块砖...”
刹那间，平静的暗河突然掀起滔天巨浪，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搅动。
我们被汹涌的水流裹挟着，冲进狭窄的支流。
混乱中，我感觉有个硬物从女子袖中滑落，下意识地伸手一摸，竟是个油纸包。
展开一看，里面的麦芽糖早已板结，那熟悉的形状和包装，赫然是八岁那年我藏在祠堂供桌下的那块！
“去晒药台...”
女子剧烈地咳嗽着，黑血不断从口中涌出，指甲在冰面上艰难地刻出歪扭的“卍”
字符，声音微弱却透着坚定，“你爹的账本...”
黄小九紧紧叼住我的衣领，奋力游向岸边。
远远望去，晒药台的艾草垛不知何时燃起熊熊大火，火苗冲天而起。
在袅袅青烟中，奇异的画面缓缓浮现——祖父与痋婆相对而坐，桌上摆着美酒，两人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在进行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当我的血滴落在晒药台第三块青砖上时，地底传来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
暗格缓缓开启，里面堆满了泛黄的账册。
最上层的婚书沾着干涸的胭脂，那熟悉的颜色，正是阿娘梳妆匣里胭脂的颜色！
颤抖着翻开内页，祖父的字迹映入眼帘：“丙寅年腊八，以嫡孙换吴寨龙脉，此契天地共鉴...”
“好你个林崇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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