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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杨思焕见周威面色微红，料到这厮快醉了，给她倒了茶，无奈地说：“启明书院。”
nbsp;nbsp;nbsp;nbsp;“对。”
周威捶着额头道，她想起来了，“有阁老突然致仕，空出一个位置，你知道谁顶上了吗？”
nbsp;nbsp;nbsp;nbsp;杨思焕想了想，几乎是脱口而出一个人的名字：“张珏。”
nbsp;nbsp;nbsp;nbsp;周威阖目，算是默认。
nbsp;nbsp;nbsp;nbsp;杨思焕恍了一瞬，这些日子她总是在做同一个梦，梦见张珏成为首辅，还梦到自己亲手杀了皇帝。
nbsp;nbsp;nbsp;nbsp;在梦里，杨思焕看到朱承启穿着铠甲，从马上跌落，射穿他胸膛的那把箭出自她手中的弓。
nbsp;nbsp;nbsp;nbsp;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回荡起一个声音：“朕要你将来，亲手杀了朕。”
nbsp;nbsp;nbsp;nbsp;杨思焕为之一怔，她记起了，朱承启登基的那日，真的说过这么一句。
当时她脑袋嗡鸣，加上喝了那瓶药，一整天都像做梦一样，记忆也似乎断了片，现在想来惊恐万分。
nbsp;nbsp;nbsp;nbsp;她忍不住想，是因为皇帝的那句话，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梦，还是因为那个梦，她才记起皇帝的话。
nbsp;nbsp;nbsp;nbsp;“年不过二十五，就做了阁臣，实属罕见了。”
周威开口打断杨思焕的遐想，“她似乎手里捏了不少她们的把柄，现在满朝文武都忌惮她。”
nbsp;nbsp;nbsp;nbsp;周威语气平常，可因那场梦，这一切在杨思焕听来，仿佛张珏是正在沉睡的魔鬼，等她醒来就要毁天灭地。
nbsp;nbsp;nbsp;nbsp;她问周威：“是谁荐她入阁的？”
nbsp;nbsp;nbsp;nbsp;本朝惯例，入阁需有阁臣举荐，她想不到谁会荐张珏，因为首辅、次辅都有自己的门生。
nbsp;nbsp;nbsp;nbsp;“是陆老太傅。”
周威道。
nbsp;nbsp;nbsp;nbsp;“陆太傅？”
杨思焕重复着周威的回答，她明明记得，陆老太傅曾有心举荐刘健做十一皇女的侍讲，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们这一科的三鼎甲中，陆老太傅最满意的人也是刘健。
nbsp;nbsp;nbsp;nbsp;却又为何在关键时刻荐了张珏？
nbsp;nbsp;nbsp;nbsp;“张珏同她也有私交吗？”
nbsp;nbsp;nbsp;nbsp;周威道：“恐怕不止私交那么简单。
多半是胁迫。
我去刑部送文书，曾见识过张珏审问犯人，手段残忍至极，站那里看了一眼，我就忍不住吐了出来，几日吃不下饭。”
nbsp;nbsp;nbsp;nbsp;那日的情景，周威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仍膈应着，她只叹气道：“那个人，她早就变了，有些事情，不是亲眼所见，你是无法想象的。”
nbsp;nbsp;nbsp;nbsp;杨思焕蹙眉：“陆太傅是托孤大臣，出了名的清正廉洁，竟也有把柄落她手里了？”
nbsp;nbsp;nbsp;nbsp;周威摇头：“人非圣贤，谁还没个糊涂的时候。
前段时间，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那几句童谣，说得不就是陆家的往事吗？”
nbsp;nbsp;nbsp;nbsp;末了又描补：“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想，不然我也实在想不到张珏是怎么说动陆老太傅的。
毕竟陆老太傅的亲孙女陆长松，人家现在还在大理寺慢慢熬呢。”
nbsp;nbsp;nbsp;nbsp;杨思焕也有印象，那是她入狱前不久的事，听说陆老太傅曾有个儿子，因机缘被永宣帝看上，永宣帝有意将他带进宫，却恰逢先郕王暴毙，所以耽搁了。
nbsp;nbsp;nbsp;nbsp;永宣帝痛心先郕王的逝世，下令举国一年不得挂红灯笼，自己也三年不纳侍。
nbsp;nbsp;nbsp;nbsp;那位陆家少爷没等到永宣帝的赐封，就病死了，当时就有传言，说那少爷不是病死，而是上吊自缢，还有人说那少爷生了个私生女，被太傅给逼死。
nbsp;nbsp;nbsp;nbsp;不过传言终是传言，那些事如果是真的，永宣帝岂不是被“绿”
了？那她作为皇帝，还会轻饶陆家吗？可永宣帝并没有任何反应，谣言不攻自破。
nbsp;nbsp;nbsp;nbsp;现如今永宣帝已作古，时隔二十余年，居然又有别有用心的人把那事翻出来。
nbsp;nbsp;nbsp;nbsp;杨思焕那天在街头听到这童谣亦觉好笑。
nbsp;nbsp;nbsp;nbsp;“就凭几句童谣，张珏就能胁迫陆老太傅了？”
杨思焕看着周威道，却见那厮这会儿已经趴在小几上，憨憨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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