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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攥着人的手臂，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视线顺着手腕上明显的血痕继续向上移，裴别鹤哆嗦着双手，小心地撸起了沈见山的衣袖。
一道、两道、三道……
数十几道新鲜的刀伤，遍布在沈见山原本白皙的手臂上。
“你拿刀割的？你不怕疼了？”
泪水瞬间涌满了眼眶，裴别鹤几乎要情绪失控，他激动地捏着沈见山的脸，又痛又恨，
“沈见山，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沈见山呆滞地望着手臂上的伤口，身体因为情绪波动，变得有些不受控制的痉挛。
而那双灰蓝色的瞳孔，却像是被雨水打湿的宝石，一动不动地死死盯住自己，携着难以形容的狂热与偏执。
“我怕疼，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死。”
说着，他指着手臂上的疤痕，蓦地笑了，笑得眯起了眼睛，
“小裴哥哥，但是我不再怕黑了。”
裴别鹤捉着人伤痕累累的胳膊，望着人面上病态的笑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很可怕吧，我就一直呆在这儿。
每忍不住开一次灯，我就在这儿划上一道，渐渐的，我就不想开灯了。”
沈见山轻柔地抚摸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小声地喃喃，“你看，我还是怕疼的，也怕死，因为死了就见不到你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
裴别鹤声音哽咽，握着沈见山的手越收越紧。
“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沈见山望着裴别鹤盈满泪的眼睛，痴痴地笑着，
“小裴哥哥，我不想再被沈沐影响，我总有一天会克服黑暗的。
你讨厌那样胆小的我，对不对？我不想变成你最讨厌的样子。”
“我知道，从始至终，都是我在朝你索取。
索取你的偏爱，索取我需要的安全感。
小裴哥哥，我知道你很累，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说着，他顿了顿，捉住了裴别鹤的手，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人的脸，
“你看，我有学着变得坚强。
我知道错了，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能让你依靠的人，小裴哥哥，你别丢下我。”
裴别鹤看着人手臂上的一道道伤疤，只感觉那些划在沈见山手臂上的刀子，最后都划到了自己的心上。
“你总是在威胁我，这次，是在用你自己威胁我吗？”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悄悄地落到了唇畔。
“我没有想威胁你。”
沈见山含着泪，缩了缩肩膀，失落地笑道，
“小裴哥哥也不会被我威胁到的吧。”
其实会的，裴别鹤想说，但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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