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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怕？”
岂料魏仁择也跟着笑，压低了声，拉长了调，“为父也不怕！
弑父，敢杀才是我魏仁择的儿子！
好！”
魏情点头：“你知道就好。”
“我本来早就能杀你，在邑州逐鹿关外的草场上，你若是没点能耐，为父就用你的命去索翟巡的命。”
魏仁择把曾动过的杀念在阳光下剖白了说，“我不杀你，不为着你姓魏是我儿子，是为父想过给阿徴留条臂膀，你要多谢你自己够得上成为臂膀的资格。
如若阿徴真的称帝，魏扶戎，光清君侧这一项，就够你死。”
他说的言辞凿凿，真切无误。
曾几何时，魏仁择以为阿兰一辈子也无法站在光下成为真正的帝王，他以为阿徴会以假代真一辈子，所以他有为阿徴的细密考量。
文懿殿下生还的那些日子，曾有一句点醒过魏仁择，他说：“阿徴与你儿，非等闲交情。”
为帝者，是不能够心有所属的。
如果他要阿徴称帝，他魏仁择就该想方设法的弑子了。
魏情朝前走了两步，而后回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那一双老眼：“清君侧？清的就是佞臣咯？佞臣当伏诛，我在预院学了十几年怎么杀佞臣。”
他没再去看魏仁择的表情，光明正大的要从东宫走出去，与阿兰擦肩而过的时候，魏情深深看过去一眼：“对了，捉妖杀邪，我也在行。”
阿兰受了挑衅，一时有愤：“站住！”
日头下，金光一现，魏情乍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就走了……”
魏有虞握住笔，神色一下沉到极点，转身就坐回了树下去。
魏仁择道：“阿虞，你该学学如何当好皇后。”
“不学。”
魏有虞看着矮岸上的长纸，逐字逐句的看过去，眼也不抬的说，“我肯嫁就不错了爹爹，不然一头撞死在嘉春的墓上，你会捡一具尸体给阿兰当皇后吗？”
魏仁择眼光一冷，似要发怒，旁的身穿一袭明黄龙袍的阿兰见势先拦了一步：“舅舅，让我与阿虞说几句。”
魏仁择抚鼻转身：“日夜扎在此处竟是不更衣不沐浴了，成何体统……”
魏有虞一听不得了，抬起两个胳膊嗅了嗅，突然脸色一崩。
好臭！
真的好臭！
原来是她自己在发臭！
阿兰蹲到面前来，就在矮案的对面：“阿虞，你在写墓志铭。”
“我臭了阿兰！
怎么办！”
魏有虞知道是他下令杀了裴嘉春，但二十余年的相处，叫她在紧急关头看见这张脸，仍然会下意识的想依赖。
从前阿兰病恹恹的，但是阿兰很聪慧很耐心，魏女公子会与他分享心事，无所不聊。
说完自己臭了，魏有虞意识过来对面这穿明黄的已经不是从前的阿兰了，他是如今的帝王，一句话杀掉了她最最最要好的朋友。
魏有虞垂下眼睑：“你走开。”
“有一些腥味。”
阿兰如从前那样细致温柔地说，“不过没关系，你想在这里多久就在这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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