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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珏一愣,垂首应答:“朝堂之事,奴婢不知。”
许一盏不想为难她,只点点头,不再说话。
——许一盏当然不想短命。
她和顾长淮不同——假如顾长淮是一心一意追随褚晚龄的话,他总是有退路的。
即便皇帝和太子彻底反目,甚至废了储君,遣散东宫,顾长淮也还倚靠着偌大的顾家。
而顾家但凡有顾此声在朝一日,左相在世一日,顾长淮就是名门之子,望族之后,前朝降将也终归是钟鸣鼎食之家,绝不能和她一介江湖草莽、寒门庶民相提并论。
褚晚龄这条小舟,便如左相和皇帝制衡的工具,看似和两边都有联系,实则飘摇不定、颤颤巍巍,任意一方打来一个浪头,他都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
她该做怎样的抉择?——直接忠于皇帝?若是不曾见过褚晚龄,或者皇帝在御书房那晚就直言不讳地告诉她莫挨太子,她也许真的愿意为求平安而盲从皇帝的一切决断。
——试着投奔左相?她出身寒门,太子太傅又是个虚衔,左相已遣派顾长淮观望太子,根本不缺她一个眼线。
——那么坚持判断,追随太子?太子是另外的问题,是超出这点小盘算的问题。
许一盏头上叠着一只许两碗,的的确确地一个脑袋两个大,留在客厅枯坐了半天。
等到月出东山,阿喜献上锃亮的红缨枪时,许一盏依然兴致缺缺,目若枯潭,接过枪好半天也不见动作。
阿喜毕恭毕敬地劝她:“公子,您快些练过枪,便入寝罢。”
许一盏:“你怎么跟轻环一个调调?”
“您明日的行程都已安排好了,若是晚睡,误了时辰,那就辜负轻环姑娘的心意了。”
许一盏愣了半天也没回想起来她明天能有什么行程,阿喜都不用看她脸色,只听这熟悉的沉默就能猜到自家公子又陷入了一无所知的茫然。
阿喜清了清嗓,从袖里摸出一本小册子,朗声读道:“三月廿四,午时,凤回楼。
见盛小姐。”
许一盏:“”
她执着枪,一阵风吹过,红缨扑在她脸上,许一盏茫茫然地问:“什么楼?怎么个盛?哪来的小姐?”
阿喜复道:“凤回楼,盛宴盛公子的堂妹,您会武宴上答应了的见面。”
许一盏哽了半晌,头上的许两碗突然一跃而下,肉丸子似的在地上滚了两滚,随后四肢扑腾着奔出去,小尾巴一阵猛摇,尖声急促地吠叫起来。
阿喜受惊,忙回头张望,却见许两碗没头没脑地奔走一圈,无功而返,垂头丧气地哀叫数声,伏在许一盏脚边不动了。
“这是怎么了?”
阿喜原先没养过狗,只粗略听说过乡下土狗大多护家,这会儿见到许两碗暴怒,自己却看不见什么生人,顿时一头雾水。
许一盏矮身捞起许两碗,眯着眼睛眺向府门处张扬若翼的飞檐。
檐边衔着一牙白月,清清冷冷地放着寒光,遥衬群山,顿时将连她在内的整座状元府比得渺小荒唐。
许一盏淡淡地别过眼神,手中银枪绕了一记繁复的枪花,负在背后,烈烈红缨连着她飞扬的衣袂,仿佛百蕊齐放,一道绽在遥远缥缈的冷月之下。
阿喜避犹不及,眼见着许一盏踏出庭中,停步时微一侧头,凛冽的目光远至长夜里的千万星辰之间。
而四下尘烟漫起,气势浩大,她的枪尖指着遥迢的月,许一盏笑道:“奉劝阁下,日日夜夜都守在我府上,不是同盟,就是找死。”
黑夜中杳无回音,阿喜惊起一身冷汗,动也不敢动,颤着声问:“有、有人?”
许一盏默默地等了片刻,余光瞥见阿喜噤若寒蝉的模样,没忍住笑,一把拍在他肩头:“放轻松,死不了。”
阿喜欲哭无泪,道:“公子,我们要不要遣人去查?或者夜里多派些人巡逻”
许一盏倒没这么紧张,她已留意了几天,对方都不曾露出杀意,且她自觉偌大状元府半枚多余铜钱都无,也不惧偷盗,索性大大方方地一摊手:“人家暂时也没想要咱们的命,或许是天赐的巡逻呢。”
“这、这、这要是有人想害您”
许一盏低眼,漫不经心地道:“别怕。”
这就是超出那点小盘算的、有关太子的问题。
来者谨小慎微、恪尽职守地监视着状元府的一切,会客、作息、日常琐碎,许一盏暗暗估计,自己能和对方战个不相上下,若是天时地利,也不过略胜一筹。
但她不知来者身份,若是皇帝或左相的意思,恐怕她诚心投靠太子,反而是给后者引去滔天的灾祸。
阿喜结结巴巴地打断她的思绪:“公子,奴才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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