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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面上怔忡,反应过来又忙拉阮阮,“小姐快起来,让奴婢看看您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有些衣冠禽兽在那方面是有些特殊癖好的,常常有听闻花想楼里的姑娘伺候个客人把自己搭进去了,抬出来的时候满身都是不堪入目的伤痕,可怕的很呐!
那霍总督瞧着也老大不小了,至今未娶妻,说不定就是心理有问题,名门贵女们都不肯嫁给他呢?
但幸而见阮阮摆了摆手,说没有,“他教我一直给他弹琴……我手都疼死了,这会子像教火燎着了一样。”
画春听着长舒一口气,从一旁小立柜里取来清凉膏,紧着心给她涂指尖,越涂越心疼。
但这么个时候隔着空气骂那狗官显然没有用,她思忖了半会儿才道:“他教一直弹小姐便真的一直弹,小姐那般实在做什么,那狗官再如何凶神恶煞也总归是个男人,男人最受不得什么,是美人的甜言蜜语,小姐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才好啊。”
这种理论上的东西阮阮其实也明白,只是对着霍修那样一面铜墙铁壁,切实实行起来要比空口说着难太多了。
况且霍修刚教她吃了大苦头,她这会子还在气头上呢。
“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去哄着他吗?”
她想起来就鼻子一酸,“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那么狠心的人,爹娘都从来舍不得罚我,他算哪根葱?”
画春叹一口气,“他自然不是个东西,但小姐现在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时时在他跟前要懂得能屈能伸,才能少吃些亏,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但十几岁的女郎,吃过的饭都不一定有人家玩儿过的手段多,她的能屈能伸说不定在人家眼里就跟过家家似得。
阮阮这会子觉得很无力。
霍修简直像座横亘在她人生中的大山,替她阻拦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大洪水后,却又变成了另一种可怕的存在,翻越不了也绕不过去。
她先前居然还想当霍夫人,真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她对自己的宏图大志打起了退堂鼓,生平头一回在心里冒出点伤春悲秋的惆怅来。
翌日清晨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直至午间时分都未见停,积水在瓦楞间汇成条细线,滴在檐下像一串断了的珠子。
阴天人容易低落,阮阮的惆怅更添几分。
她不想出门走动去,方家的工匠做好了簪子,方葶蕴只好亲自给她送来。
“喏,你的东西。”
阮阮伸手去接,她却又满脸八卦地抽回了手。
“你跟我说真话,这是你情郎送的吧?我家工匠都说了,这簪子雕刻样式极像是门外汉的手笔,首饰铺子可不会摆出来售卖噢。”
不是买来的,那还难不成是那狗官亲手雕刻的?
阮阮想着倒一怔,但当下那手指就又疼起来了,冷哼一声,心底里顿时深深烙上了“不可能”
三个大字。
她觑了方葶蕴一眼,“你就知道情郎,满脑子都是些情情爱爱,这是我爹送我的不行吗?”
方葶蕴脸上皱了皱,原是不信她那鬼话的,但见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思绪也就跟着偏了。
一旦相信了这个设定,她还十分羡慕阮阮,“伯父待你可真好,我那个爹,常时就除了银子和怄气什么都不给我……”
这话说得就有几分落寞了,方葶蕴娘亲去世得早,方老爷又是个风流人物,后宅里的姨娘一大群,年纪最小的还没有方葶蕴大,女人一多那就免不了一地鸡毛。
尤其是她底下一个异母妹妹方青禾,仗着自己的娘受宠,暗地里没少给方葶蕴闲气受。
方老爷那向来是手心手背都不想费心思,索性先装模作样罚一个,然后再大手笔给银子哄,一来二去才有方葶蕴那话。
这里头内情阮阮都是知道的,一听便问她:“方青禾是不是又给你使绊子了?”
方葶蕴嗒然瞧她一眼,点头嗯了声,娓娓诉起苦来。
原道是因着方葶蕴之故,方青禾的娘柳氏才始终没能被扶正,那母女俩如今愈发嫌方葶蕴碍眼,这便打着算盘要把她从家中弄出去,今儿下半晌就是要在城中如意馆见媒婆的。
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老爷只管做甩手掌柜,柳氏得宠向来以方家主母自居,那方葶蕴的婚事可不就全在她的手掌心了。
可想而知,能是什么好人家才怪了。
“我今儿来找你便是想教你帮我想想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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