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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灼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奇怪，不仅是自己，就连自己的同学也有些奇怪。
自从几个月前学校中央那颗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榕树被雷劈过裂了一条缝隙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时常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觉。
先是第二天上学看到操场边缘那颗据说已经有百年历史的榕树好端端地屹立在那，身上被雷劈出的裂痕不翼而飞。
再然后，总是会多出一些看不清样貌的黑色影子，生长在视线未曾注意到的最边缘，等到方灼向它看去时，那些黑色的身影却又都消失不见。
每当这时，就有个声音在心底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生活又不是游戏，怎么会让自己产生全世界都与自己格格不入的虚假感？
这种心声来的莫名其妙。
上课时，吃饭时。
它总会和定时闹钟一样在方灼心底响起，吵的他烦不胜烦。
好友们都劝他去医院看看医生，指不定是什么身体对他的警告，只是看着校门外雾蒙蒙不见行人的街道，方灼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大学城三月底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的，连绵不绝的细雨，黑压压的云层宛若压在每一个步履匆匆的行人心头，连带着那一张张本就因为琐碎事烦心的面颊上平添了几抹忧郁。
多日不见阳光，就连小路边花坛里脆嫩的小草都因水含量的超标，蔫蔫地打着摆。
这雨已经陆陆续续下了好久。
下雨很正常，去医院也很正常，只是下雨了……就不要去医院了。
“下雨总是危险的。”
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时候听到的，总归想不起来，也许是在很久远的过去，久到连片刻的影像都无法留存在方灼那不算差劲的记忆里。
但他需要承认，他的确不是什么勤奋的人。
湿哒哒的衣服和没有多少伤害的心声比起来，方灼还是更更讨厌来自身理上的不适。
可惜近几周学校医务室的老师并不在，方灼只好暂时熄了去找医务室老师问问自己是不是生病了的想法。
好在他也早就习惯了时不时出现在心底的呓语。
除了在上实验课需要全神贯注时这闹鬼的声音忽然出现吓方灼一跳以外，没有对他造成过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就当是没睡好产生的错觉。
又是一节陈老头的课，偏偏安排在了午休后的第一节，刚睡醒的大脑还晕乎乎的不甚清楚，哈欠声连天，连带着耳边刺啦啦的板书声在方灼听起来都像是催着他继续入睡的催眠曲。
他一手撑着下巴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一时有些走神。
这是这周第几个阴天了来着？记不清了，最近的天气好像的确不好，晾出去的衣服晚上收回总是带着一股子雨水的土腥味。
穿也穿不了，只能丢进洗衣机重新洗干净之后用吹风机凑合对付。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晴。
讲台上三米长佝偻的身影捏着一块还在流淌着鲜血折下的手指写着癫狂的板书，指甲刮蹭过墨绿色的板面发出刺啦啦的声响。
方灼时不时回过头看着黑板上辨识不清的文字，一心两用的在干净的本子上随手涂抹下两笔用以应付老师的检查。
认真上课的老师，还有依旧热爱学习的自己，除了依旧阴沉沉的天，这样的生活看起来和昨天，和前天一样并没有区别。
讲台上缺了指针的节拍器一如既往哒哒哒地响着，不觉间带着心跳一起律动。
“滴答滴答——”
摆动声越来越快，心跳声也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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