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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的东西护卫大部队前后巡场,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有什么探子能不被发觉?单凭着手里的千里眼、肩上的猎鹰,该怎么和能高飞在天边的眼睛斗!
更别说苍鹰降下的时候,对于胆气的那种威慑了!
就算是锡尔洪,这会儿也是心中打鼓,腿肚子转筋,嘴里发干,纯凭着最后的倔强在往前狂奔——科尔沁女人已经无关急要了,这件事必须回报给大汗知道!
恐惧已经几乎淹没了他的脑海,如今,他只能专注于心中最大声也最坚定的念头:逃、逃、逃,至于其余的一切,完全无法留意,锡尔洪既听不懂小福晋的叫喊,也几乎没有听到跟随在身后逐渐接近的嗡嗡声,以及其中传出的含糊人声——就算听到了,他也理解不了的,那说的是官话,这会儿他连鞑靼语都未必能理解,就更不要说官话了。
他的脑中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逃,往前逃,往前奔,锡尔洪的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前方澄澈的青空,心神极为专注,忽然间,他只觉得身体一轻,好像有一股重重的力气,把它的马儿往左面搡了一把,锡尔洪跟着它一起,毫无防备地顺着
这股巨力飞摔了出去,苍空在他眼前不断的翻腾旋转,最后他才听到‘蓬’的一声,背后传来重重的反馈,他感到莫大的震荡,好像五脏六腑都随着剧烈颠簸,喉头一热,又是一甜,一口血不由自主地就吐了出来,把胸前洒得微凉。
这是——
有那么一会儿,他既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其余声响,整个人都还是懵的,本能地想要坐起身子,却是动弹不得,锡尔洪只能费劲地眨着眼,过了一会,热血慢慢冷却下来,不远处惨痛的马嘶声,逐渐灌入耳中,他这才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射人先射马,和他之前盘算的一样,仙飞也是先射了他的马……如果不是他的脚没有在马镫上踩实了,而是只踮了个尖尖,一受力就本能地抽了出来,这会儿,他可能已经被马匹压死,或者被拗断了腿、拗脱了腰椎,离死也是不远了……
结结实实地摔了这么一跤,受伤当然不轻,否则也不会吐血,但至少没有立刻就死,只是暂时没力气起来而已,锡尔洪的手,立刻就本能地去摸腰间的匕首,弓箭大概是已经脱手摔出去了,但他还有匕首,那女人要是逃走了还罢,如果敢凑过来的话……
但是,下一刻,他的动作僵住了,因为那仙飞又一次出现了,而且还飞得相当的低,那隆隆的转翼声因此也显得异常的吵闹,不过,遮盖不掉里面的呵斥声,“屡教不改!
说了不听!
双手举起来,不然,下一枪直接爆你的头!”
这么说,刚才……仙飞是让他停下不许逃跑了?锡尔洪逐渐明白过来了——为什么所有的探子都没回来,那些敢逃跑的,仙飞第一下打马,第二下打的就是头了……他慢慢地把手举过头顶,眨着眼,沾了污泥草沫的睫毛,令他的视野逐渐模糊,他见到仙飞缓缓往上升起,一张逐渐熟悉的,丰满的圆脸出现在他眼前。
小福晋……她可得意了吧?他喘息着想,背后逐渐传来剧痛,锡尔洪想大概是有几根骨头断了,但他只是闭口不言,片刻前,他对敌人的乞求有多么的渴望,这会儿就有多么的倔强,要杀就杀,他是绝不会开口央求什么的。
但是,科尔沁小福晋却并没有动刀,这女人还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庆幸,但动作却意外的麻利,尽管她的手脚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但她干活的意志很坚定。
她扯了一节麻绳,跪下来把锡尔洪的手捆得结结实实,又站起身,踢了他一脚,恰好踢在受伤的背部附近,让他忍不住痛叫了一声。
“没想到吧,察罕浩特的锡尔洪,”
她冷笑着说,又露出了熟悉的嘴脸,姐妹一脉相承的,但凡是获得了一点优势,便立刻要展现出来的那种卖弄的、优越的,让人厌烦的嘴脸。
“你的福分来了,降临在察罕浩特的,正是六姐布尔红。”
“没想到吧?六姐居然真的来了——我也没想到,还要多亏了你,把我送到了六姐身边。”
她弯下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锡尔洪拖到了自己马匹旁边,但——并没有把他拉上马,这的确也是一个女人不可能独立完成的工作,倘若马匹不肯配合,普通女人几乎很难有这样的力气。
小福晋好像也根本没有这个打算,而是把麻绳栓到了马鞍边上,翻身跳上了马匹。
“现在,你有机会去觐见她了,开心吗?”
她在马背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锡尔洪,弯下腰对他轻声说,“把身子转过来,我们要出发了。”
这是只有鞑靼人才知道的窍门,如果想把奴隶拖死,那就让他仰着被拖,很快,骨头就会被拖断,气也喘不上来。
想让他活着受苦,那就趴着拖,这样至少还能留有一口气,锡尔洪瞪着小福晋,半晌,他这才喘着粗气,使了全身的力气,猛然转过身子,俯趴在地,感受到手腕部传来的拉力。
就这样,小福晋轻轻地踢了马肚子一脚,马儿悠然迈出了脚步,承载着背上的骑士,拖着身后的俘虏,驾轻就熟地往前走去,时不时好奇地抬眼望望空中的小黑点。
它知道太阳快落山了,很盼望在夜里能找到一条大河,能喝点儿水,再吃点儿青草——毕竟,哪怕对马儿来说,这无疑也是疲惫而又戏剧化的一天。
大戏已经落幕,现在是该好好歇着了。
第1132章锡尔洪的幸运与命运
所有的景象似乎都在旋转,在不断地放大和缩小,来自背部的剧痛,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在慢慢的消散,但也有可能是他的知觉已然迟钝,锡尔洪逐渐产生了一种怀疑,他认为自己大概是快要死了,或许,这是所有徘徊在生死边沿的生灵都必须经历的痛苦,锋利的草叶不断地刮伤着他的脸,而眼前的幻象也纷至沓来。
他时而见到了过世多年的老祖母,站在毡包边对他招手,手里端着一大碗奶茶,皱巴巴的手心里还夹着两三个刚出锅的包尔萨克,锡尔洪因此似乎还咽了好几下口水,嘴角泛起了含糊的微笑,可下一刻,在勉力抬起的视野中,他又看到了让人心惊肉跳的不祥景象,就像是炼狱对他敞开了大门。
高高的青空上,许多仙飞在嗡嗡地飞舞着,这些仙器,它的轨迹和所有鸟儿都不同,看着就充满了诡异与不祥,在空中集散,就像是秃鹫盘旋着,不怀好意地盯着胆敢接近大帐的所有生人。
而在它们之下,是一顶顶密密麻麻的帐篷,那数量多得让人不可置信,意识到自己正在身处幻觉,这么多人,是怎么可能靠近察罕浩特而不引起任何警觉的?对,这必定是临死前的恐怖幻觉,要知道,这里距离察罕浩特,也只有快马不到半天的路程了……
如果锡尔洪没有在被拖行期间晕倒太久的话,距离上的推算,应当是准确的,毕竟从察罕浩特出来,到他们被仙飞发觉,中间满打满算不过是一个下午,即便他们的速度要比平时更快,但也不会有两三倍这么多。
再之后,小福晋骑马拖着他往前走,速度就更慢了。
锡尔洪想,自己要么就是断断续续地晕了一天,要么就是敌军已经真的很近了——说实话,他判断不出来,这会儿他的思维很慢,又饿又痛,浑身上下都像是有火在烧,太多同时冲突的感觉了,灼痛的同时,他又很冷,胸口尤其感到受寒,那儿不知为什么好像没有衣服遮蔽了,在凉风中颤抖着,吹得他浑身难受。
“水……”
他低声说,其实也不知道谁会回应他,更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在哪,锡尔洪觉得自己喘气越来越艰难了,生命的终点似乎近在咫尺,但是,过了一会,居然有甘甜的水流,滴落在他唇齿间,让他一下就恢复了一点精神,感恩地吮吸着生命的源泉。
水流不大,但持续了很久,锡尔洪把自己能舔到的水全喝完了,他也恢复了一点力气,眼中的世界,不再扭曲而摇晃了,逐渐清晰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干草上,被几个鞑靼人照应着,有几个人还相当的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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