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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晋……对,小福晋,是她!
是这女人!
这女人——这女人居然真的立刻就得到了任用?还敢如此刁钻?她就不怕,就不怕使臣把原话带回去,大汗一怒之下,干脆杀了城内的那些延绥俘虏吗?
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把锡尔洪拖到了大营来,却还是冲察罕浩特要他……这种手段比较起来,都显得很寻常了,反而是小福晋恶劣的态度,强硬的要求,令锡尔洪感到了她的疯狂,更看出了买活军攻打察罕浩特的决心:如果真的只是前来威慑察罕浩特,就不会提出明知无法完成的要求了,这不是在讨价还价,而是在激怒大汗,他们这是想……
这是想,把大汗激得出兵作战,但是,但是有这么多的仙飞,出兵是没胜算的——
锡尔洪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片面了,他知道六姐布尔红带来了很多仙飞,但察罕浩特未必知道,他知道,或者说如今他相信了,坐镇帐中的是六姐布尔红,但察罕浩特未必相信,察罕浩特现在是聋子、瞎子,六姐布尔红希望他们看到什么,他们就看到什么,他们看到的会是什么?一群杂牌军,被买活军的吏目串联在一起,到察罕浩特来要人要钱了……对!
只要六姐布尔红愿意,察罕浩特所看到的,很可能仅仅就只有这么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察罕浩特的兵力有信心的大汗,未必不会想着和这边打一打,毕竟,如今察罕浩特至少还有两三万兵马,他们本来就打算再往延绥方向去人,兵员处于集中状态。
而金刚白城的兵马,毕竟要比其余部落的都精良一些,试探性地打一打,为什么不行呢?
要打,就要早打,而且要快打,再等下去,收益就没那么高了,因为在草原上,打仗最重要的环节就是粮草。
早打能抢回来的粮草就多,察罕浩特久守的资本就厚,冬天很快就要来了,到时候大家都得回老家去过冬,在察罕浩特外只会白白冻死。
同时,早点打也能打断敌军的气势,打痛了,就能止住后续那些部落过来凑热闹的脚步,所以要乘敌人气势积累得更高之前,抓紧地打。
锡尔洪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察罕浩特派来的使臣,其实也是在试探大军的虚实,一旦被他们知道了这支队伍没有什么汉人买活军的人,都是被金刚白城镇压的各部鞑靼人来做主力,买活军的目的,只是要挽回延绥的人、财、颜面损失。
那……大汗一定会打的,他肯定会想,只要打退了这一巴掌,很长一段时间内,就没有下一巴掌了,各部被打得丧胆,会对金刚白城更为臣服,而买活军说不定也会对他们转变态度,转为笼络……
而六姐布尔红,她的目的呢……
锡尔洪逐渐明白过来了——六姐布尔红怕的不是打,她是怕大汗弃城而逃,不和她打!
鞑靼人游牧千里,打不过就逃再自然不过,而六姐布尔红就是要在最短时间内消灭察罕浩特的战力。
锡尔洪在延绥的背信之举,并不是六姐布尔红攻打察罕浩特的全部原因——虽然这么说不无为自己开脱的意思,但锡尔洪作为必死之人,反而拥有了超脱的视界,他看得很清楚,延绥被破的那一刻,大概六姐布尔红就想好了察罕浩特的结局,华夏的北方,不能再出现一个强有力的势力,足以统合各部,对边境造成威胁……察罕浩特必亡!
这是注定的结果,至于其余的一切理由,不过都是寻找的借口而已。
来得太快了!
说服各方势力的速度,也太快了!
不然的话,真未必是这个结果!
鞑靼可以寻求吐蕃的帮助,也可以弃城而去,和外来的客人,在熟悉的草原上拼时间。
选择还有很多,但因为来得这么快,又这么的隐秘,恐怕……以大汗的性格,会坠入六姐的算计之中!
锡尔洪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但却无计可施,因为他不但被牢牢地看管着,而且还相当的衰弱,甚至连出声警示使臣们的力气都没有,他的遭遇留下了很多难以想到的后遗症:被一路拖行的颠簸,以及飞溅入口入鼻的尘土,损伤了他的咽喉和肺部,别说大喊了,锡尔洪甚至难以大声说话。
他只能被困在空荡荡的伤员帐篷里,伴随着日益清醒因而剧增的焦虑,见证着一切的到来:巴音偶尔会前来探望,这一天,他幸灾乐祸地告诉锡尔洪,城内派人出来约战,第二天日出时,在城外会战,大汗将派出麾下第一大将粆图领军。
在无险可守的草原上,没什么阴谋诡计,野地作战,就是大家一起列队互冲,只有攻城才会有各种攻心计策。
眼下,联军也不愿等,大汗也不愿等,城外会战就是最自然的结果。
锡尔洪一听,就想到了各式各样血腥残忍的画面,全都是察罕浩特遭受仙飞屠杀的残忍情景。
他不由得闭了闭眼,再也忍耐不住,竭尽全力地,用微弱而沙哑的声音对巴音说道。
“你恨我,是因为我羞辱了你,但是——巴音,你看,科尔沁的小福晋,你的叔父斋赛,他们来看过我吗?他们现在,还在意我吗?”
他凝视着巴音,不再遮掩眼中那深深的嘲笑,“我虽然就要死了,但却至少还是员猛将,我干的都是大事,巴音,沉溺在这点羞辱中,忘不了这点小仇的你,又算什么呢?”
巴音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那瞬间,他似乎又一次被锡尔洪轻而易举却又恶狠狠地羞辱到了骨子里,他眼中闪过凶光,手也高扬了起来,锡尔洪哂笑着等待着巴掌的来临,他想,如果巴音把他刺死,那或许也更好,还有许多热闹看呢——他早已经多活了好几天了,如果在城里,他早就被五花大绑着送到大营中来,剖心问罪,这会儿如果能换个死法,换个更加热闹的,引来更多后患的死法,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巴音的这一巴掌,毕竟没有打下来,因为他果然如锡尔洪预料的那样,不但心胸狭窄,而且没有什么胆量,既然没人让他来殴打六姐的俘虏,那么,他就怎么都不敢越过这条界限,就像是他不敢从锡尔洪手里要回延绥的女吏目一样,胆怯而不能成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胆大就一定好吗?看看锡尔洪吧,他也没什么好下场,如今不过是闭目等待着自己的死亡,家乡的离散,锡尔洪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讥讽了巴音,他或许不会再来了,那么,也就没人能告诉锡尔洪会战的结果,告诉他们察罕浩特败得有多惨烈,锡尔洪将一无所知,直到被审判死去——
自从被俘虏之后,他的睡眠就很不好,因为疼痛,也因为这前景的凄凉,但锡尔洪没想到的是,事态并没像他预料的一样发展,这天晚上,他才刚入睡不久,就有人进来把他给摇醒了。
“去,自己钻进去吧。”
他们把他带出营帐,没让他好好地看一看久违的广袤星空,便指着火光下一辆明显是新制的囚车发了话。
“钻进去?去哪里?”
锡尔洪贪婪地又抬头看几眼,这才用生涩的汉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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