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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这似乎是一门小生意,但辽东何其广阔,新建起的城镇又是林立,那些哥萨克人、罗刹人内附,使得本地人口也是逐年上升。
就光是辽东一地的石膏卤子供应,都够养活一个人口繁多的兴旺家族了。
更何况顾眉生只有一人呢?
她又妙笔生花,教那些北方蛮子,以甜品的方式来品尝糖水嫩豆花,在内附北蛮中培养起使用豆腐的习惯,大家一品之下,也觉得嫩豆花入口,清甜如玉而口感细嫩如丝绸,是从来没有品味过的精致美食——试想,这辽东新增的数十万人口倘若都追捧一种美食,能带来多大的商机?
如此,顾眉生竟把一门小买卖做得有滋有味,称为发家的根本。
实在的说,这石膏粉也是北方矿产,只是在他们自家设立的工坊中再加工罢了。
顾眉生实在赚的,按她自己说,‘是教乡下人开买荤的钱’,她就专门在这种针对洋番土番的贸易中寻找发财的商机。
以她如今的身家,前往袋鼠地游历,包下一艘专船的开销,也算是承担得起了,在羊城港城郊购置别庄,自住之余,兼且招待自家姊妹,还有两三处小院子,也是随缘经营,不是老相识都难来订座。
这顾家私房菜,虽然是个‘素’场子,但在羊城港小圈子里也有不小的名声,很受文人雅客的追捧——要说餐费真不便宜,可菜蔬用料半点都不奢靡,无非是新鲜别致而已,这其中餐谱还少不了诸位姐妹的巧思呢。
而板壁上悬挂的精品字画,也无不是姐妹们的手笔。
众人只要是羊城港小聚,几乎都在这顾家别庄内,到底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姐妹,虽然聚会次数不多,许多朋友一走就是一年多,但一旦再见,喝上两杯淡啤酒,生疏隔阂便全都消失不见,能说不能说的,也全都一股脑儿倾泄出来。
吴香儿算是其中最深沉之人,但也不过是不主动提起一些敏感传闻罢了——其实她也不用说什么,哪怕她在宣化办公室上班,耳目灵通,可姐妹们的消息之准,之快,也屡屡让她吃惊。
譬如说,如今朝廷可能要对欧罗巴用兵的小道消息,吴香儿压根没提,便有姐妹谈起道,“没准就是因为果阿之事,朝廷准备出手,这一阵子已经在造势了,那些洋番心中不安,故而赶紧临阵磨枪,买下报纸来要为自己发声,唯恐开战的事情传出之后,他们被本地的百姓当做细作,要逐出羊城港去。”
又也有人和袁哥持一样观点,“其实为这些事情争吵是没有必要的,如果开战是真,肯定会停止吸纳欧罗巴百姓,如此不会再有新的洋番入来,问题也就没那么尖锐了。
《羊城小报》,或许是尚不知道这一点,胡乱发力,或者,其实已经知道了,但却也是为了自身的销量,装聋作哑,挑起事端就只为了多卖几份报纸呢。”
吴香儿听到这里,再忍不住了——在袁哥面前可忍,在姐妹们面前就没必要了。
忙喝了一口淡酒,拿起花螺用牙签挑着,一边往外叉螺肉一边说道,“就算开战,也绝不会停下女巫航线,甚至只有把条件放得更低的。
这其中的道理,对细读过道统书的人来说,一目了然,我今儿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大学生,哪个是有真才实学的,哪个呀,是欺世盗名之辈!”
要说她们姊妹的天资,真是半点不差,一桌里人人都是买活大学生,在校时成绩也多数都是一等。
不过仔细一想又是当然,也就只有最优秀的学生,才能顺理成章在羊城港常住,从小长大的朋友中相对平庸的,早已被甩在身后,回到老家云县,或者是外放去求前程了,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帮才女,听吴香儿这么一说,果然并不失笑,而是纷纷面露沉思,不久,也各有所得,先后做恍然之状,顾眉生先笑道,“我懂了!”
待要开口时,又促狭一笑,挥手相让各位,“妹妹们先说,谁说得最好,最靠近香儿的答案,今日便由她来做东!”
如此一来,谁愿赢呢?众女一听也是一阵大笑喧哗,不过,她们这些姑娘,各有才华,自负本领也自然关心政治,所谓彩头一说也只是玩笑罢了,对于此事也都各有见解愿意和友人议论,却是最腼腆的窦小妹,先开口笑道,“姐姐们让让我,我年纪最小,就由我先说——”
第1244章数字的转移
◎羊城港.众人世代为单位的博弈◎
这窦小妹,本家原来姓寇,因为她们家在姑苏颇有些名气,是世代唱门的缘故,来到云县时是特意改过姓氏的。
这事也是这些年来,相交逐渐密切,这才听她说起的。
不过,在座年纪大些的姑娘,家里还算清白的也就是李玉照,顾眉生和杨爱,养母也都是姑苏伎女,对这种事情,她们也并不忌讳,彼此总是亲密相交,更是曾笑言道,“第一批从姑苏过来的女娘,就算自家不是做这一行的,那也是年纪尚小,年纪一大,总是有这样风险的。”
这种话,也就只有在云县这么一批姑苏老乡里说了,从吴江那些地方过来的才女们,譬如沈、叶几家,和她们完全不是一个路子,哪怕同在云县居住多年,彼此的关系也相当冷淡。
从事的职业,更是泾渭分明——一样是才女,这些人家中的女孩子,进戏社,写话本子的都有,但很少有做生意、四处游历以及亲自登台开嗓的,像是顾眉生这般,三十多岁了还没有成婚,作风还颇为奢侈者,更是绝无仅有。
叶、沈、吴家那些出众的女子,大多都各谋公务,从买活大学一毕业,就进入报纸或公廨任职,到了二十七八岁,一般也会成亲了,找的都是按着城里最时新,最上乘的标准,挑选出来的丈夫,用顾眉生的话说,便是‘千篇一律之无趣’,从头到脚,都像是跟着六姐的模子来的。
也一般都会在三十岁以前,生一个孩子——这就又符合了买地提倡的‘模范生活’。
这大概也是因为她们走的都是官样路子,而云县小姐妹,则多在民间文化界以及商界活动,这两个圈子本来也是要比较放松随意的缘故。
至于说这入了夜之后,还在城郊别庄和一帮小姐妹餐叙饮宴,这就更是这些精英女吏不会做的事情了,她们的助力多来自于家族内部,交往的也是以同僚和大学同学为多,自小的邻居、同学,和她们的道路鲜有交叉,就是幼时有所来往,长大多数也渐渐地断了。
不过,要说这两帮人有什么相似之处,那就是对于政治,她们都很关心了。
就算是窦小妹平日里沉默寡言,对于如今的国际局势也是清清楚楚,因道,“为何说越是开战,便越是要放开了来吸纳女眷,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如今我们买地国内,男多女少的态势,虽然略微缓解,但依然相对严峻。
这样的局面,至少还要再维持二十年,才能得到解决,这二十年内,又有两代人娶妻是非常艰难的,先且不论说海运的人数能达到多少,但维系一条女子净输入的航线渠道,仍然具有相当的象征意义。
就单单是为了这一点,也不会轻易停掉航线的,香儿姐,你是这样想的么?”
吴香儿点头道,“我怎么想的先不说,你的说法也很有道理。”
窦小妹抿嘴一笑,有些害羞地道,“还是那句话,一切政治问题都是数字问题,否认数字是毫无意义的,数字的存在是客观的,它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只会被转嫁到另一个公式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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