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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像是硬生生地从他的天灵盖里灌进来,怀雍面如金纸,不住地战栗。
父皇问:“说吧,是谁干的?”
第30章杀了
怀雍哪里敢说?
他勉力坐起身子,不仅是因为病的没力气,更是莫大的恐惧让他连用手臂支住自己都快要做不到了,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想承认,装傻充愣地反问:“父皇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微弱到应当都无法惊扰停在宫灯纸罩外的飞蛾。
他抵死的谎言被父皇的一声嗤笑给打断。
父皇厌恶至极地道:“你还有脸问我是什么意思?你瞒着朕在外头和野男人无媒苟合,甚至怀上了孩子。”
父皇的确是气到了极点,一点遮羞布也不给他留,就这样赤裸裸地将他所做的丑事全部摊开出来。
竟然没有打他骂他,怀雍却有一种被父皇狠狠打了一巴掌的错觉。
他从小到大,别说打他了,就是骂他就没有过的。
更别说这样嫌弃他恶心丢人。
怀雍魂震出体般的又急又慌,脑袋瞬间充满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恍惚之间,从这极端的羞耻感中生起一股力气,顾不得体面尊贵,怀雍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龙榻上下来,跪在地上:“是、是儿臣错了。”
这时,杜公公深弯着腰,双眼只盯着自己脚尖地进来,附在父皇耳边飞快低语了两句。
怀雍一点也听不到,只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冷汗和眼泪倒着流淌滴落。
杜公公进来一趟,又走了。
父皇似乎没有了动静,重复问了一遍,声音轻飘飘地落在他的头顶:“到底是谁干的?你敢背朕做出这等丑事,却不敢说吗?”
怀雍抿紧嘴唇,抖得更厉害了。
父皇:“过来。”
怀雍正要动,但是身子病弱,又跪了那么久,膝盖很疼,一时没有能立即动身,便听父皇略拔高声音,又拍一下扶手上的龙头,骂他:“朕让你过来!”
怀雍连忙膝行爬到父皇面前。
父皇:“抬起头来。”
怀雍怕得不成,刚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父皇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又往上一些,捏住他的下颌脸颊,像是把他这颗头颅捧在手心。
随之,父皇也稍稍俯身下来,自上而下与他面对面,一字一句,失望透顶地说:“怀雍啊怀雍,我辛苦费心费力地栽培你可不是为了让你雌伏在某个男人的身下为他生儿育女的。
我为你准备了那么多荣华富贵,只需要你听话就行。
为什么你连听话都做不到呢?”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喜欢男人?是因为你天生的缺陷在作祟吗?”
父皇用力捏住他的脸,暴戾地问:“说。”
怀雍早已泪流满面,不敢去看父皇:“是儿臣自己荒唐,我与那人也只有一面之缘,我自己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父皇气到极点,声音甚至显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就这么喜欢?死到临头了还不肯说奸夫是谁是吧?”
话音未落,他猛然松手,抓住怀雍的胳膊,像是提着一个木偶般,将仅着一身雪白里衣、披头散发的怀雍扯到了帝宫的里厅。
在那里,卢敬锡已经被五花大绑地缚住跪在地上,头发凌乱,双目失神,嘴角身上还有血渍,行如一个罪人。
怀雍大惊。
在卢敬锡的面前还放了个箱笼,父皇走过去一脚把箱笼踢翻,里面的东西散落掉出来,随即怀雍被推倒在上面,他作痛地闷哼一声。
卢敬锡动了一动,出于担心想要扑向他,才刚要动便被看守他的人给死死地按住,直接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整个人按向地上。
怀雍挣扎着要爬起来,又为卢敬锡辩解:“父皇,不是卢敬锡,不是他。”
父皇从他身边揪出一件里衣:“你们俩私相授受的证物都全部查出来了,连这样亲密的东西都能相赠,不是他还能是谁?”
怀雍这才低头看到自己这一地杂物似乎都与自己有关。
怀雍坚持说:“是一个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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