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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结环诡异得很,仿佛是刻意比着她的腕子来的,一套上去,便是严丝合缝的契合。
复又想起当日细节,云湄记起,许问涯似乎不是一寸寸推进去的,而是啪嗒一声锁在了她的手腕上。
兴许是拧动了暗处的机关,而不是寻常的穿戴方式。
难怪取不下来。
明湘见状,眉毛也打了结,左右瞅瞅,竭力试探了小半个时辰,也是一无所获。
最后只得提议:“你受点疼,把手骨头收收?”
云湄踟蹰。
毕竟这可不是稍微受点疼就能拿下来的,或恐得见血、骨头移位。
她往后还有大好的日子,总不能就此舍了自己的手吧?倘或有什么变故,还不得靠这双手东山再起吗?如若失了手劲儿,那些个点茶插花、按摩香道、盘账茶艺的傍身之技,统统都白学了。
明湘晓之以情道:“平心而论,虽则你错漏百出,老太太照样疼你得紧,报酬可是没少一分一毫。”
云湄愁了眉,纠结良久,斟酌之下,还是伸出手,咬紧了牙关任明湘施为。
***
那厢许问涯大步跨出老宅大门,全昶亦步亦趋跟上来,躬身禀道:“她们有动静了。
说是早前往相州、原州出发之前便定好了,要与文老夫人一道往姜山寺替许家嫡支求子祈福的,大抵便是预备借着这个机会偷天换日。”
全昶边说,边灵活地偷觑主子的脸色,见他始终不答,神情仿若冰封似的难以窥探,不由难办地挠了下脑袋,久久才小心翼翼地、拿捏着语调憋出一句后话,“……要、要小的派人盯着她们吗?”
长靴踢踢踏踏,在雪地中走得急速,闻他后话,步伐才微微一顿。
沉吟少顷,复又走出几步,踩出一连串迟疑的足印后,终是停住。
许问涯站定,一时无言,思及那只玉结环的恶劣用意,认为自己不能落得跟父亲一般无二的恶心。
他想起和美桥上放飞的五色丝线,其实一切冥冥中早便被预示清楚,任何人为也无法干扰。
是啊,如她彼时所说,有些东西留不住,干脆放飞吧。
他眼下能为她做到的,就是忍下被诓骗的怒火,主动将种种荒唐的所有一并掩埋,不予计较,全了两下里的体面。
同时,许问涯也想到自己一舍再舍的自尊,一次接一次地暗示,一降再降的身段……他已经让步到了这个份上,好歹也该重新自矜身份、重新把脸面捡回来了。
“盯着?什么意思?”
许问涯回眸瞟了一眼全昶,唇畔扬起浅淡而不无讥诮的笑意,“她算什么人?我许兆玉又不是非她不可。”
第77章去雕饰(一)只求你我,此生不复相见……
山寺踞高,夜来风雪急。
枝头腊梅不胜其扰,纷沓坠地,惟余冷香寂寥零落。
姜山寺内殿堂深广,丛丛光瀑昏朦晦暗,香尘沐浴其中,载沉载浮,轨迹可循。
大殿高处,玉身金像的授儿娘娘怀中抱着栩栩如生的福儿,跏坐在莲座之上,纤纤玉指之间拈着一个漂亮而慷慨的与愿印,慈悲低眉,于袅袅升腾的供香淡烟之中,静静凝睇着堂下前来索子祈愿的两位高门妇人。
文老太太虽则一把年纪,身子骨难以吃消,为了孙辈的兴旺发达,却也履诺在暴雪天里携着云湄赶来姜山寺,小住一段时日,日日听经拜佛,起早贪晚,夙兴夜寐,从不缺席,只求朝神天菩萨展示足量的求子诚心。
此时此刻,云湄正随文老太太跪坐在蒲团之上,捻珠念经,口中诵诵有词,脸上像模像样地挂着满面的虔诚之色。
不过,她间或将一只眼睛撩开一条缝隙,左觑觑、右看看,盘算着,预备以更衣为由,就此彻底脱身离开。
只惜木鱼乍然敲响,又是一番拜叩。
菩萨的凝睇在上,云湄老老实实随文老太太倾下身子,静心深拜下。
起身时,她见时候着实差不多了,双唇翕动将要开腔,却陡然被沉浸于菩萨泽披之中的文老太太拉住了手,不乏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操着一口亲近的腔调朝她笑道:“龄玉呀,你要心里头要晓得,其实我老婆子从来没有怪过你,实在是七郎他担子重,这么忙活儿下来,压根不得闲暇,你又哪能凭空变个孩子出来?我都省得。
不过现下好了,等他们君臣将那些个阁员臣工洗涮一番,待得大定,你与七郎的圆满,那是指日可待的。”
老人家自认到了这个年纪,也懒怠去料理儿子与先儿媳之间的那些个积弊,只要孙子与孙媳妇明面上照样孝顺她,她就敢腆着脸发号施令,毕竟世家宗妇的传承刻在骨子里,一日没看见承袭衣钵的嫡孙膝下热闹起来,她就一日死难瞑目,浑没那个脸面撒手人寰。
云湄压根允诺不了什么,只能在文老太太话音之间的停顿中“嗯”
、“是”
地含混应付着,眼睫不住扑动,乃是心虚闪躲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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