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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姑墨瘟疫横行,她为了救治染病的我,在采药的途中遭遇了沙霾,再也没有回来……”
“合罗……是她同胞的兄弟,是她这一辈仅存的男丁。
我知道他斗鸡走狗、好赌嫖妓,是个扶不起的纨绔子弟,可是为了阿什娜,我一次又一次地替他摆平麻烦,直到三个月前,他为了一个舞姬打死了个贵族子弟,我实在没有办法,借着权职之便,将他带来了大梁暂避风头。
他说过他会安分守己,绝不生事,他也的确本分了一段时间。
大抵是汴京巷陌繁华,他被这软红香土迷了眼,又是博彩又是狎妓,很快耗光了银钱,我费心费力贴补他,可他贪得无厌,前段时日为了讨一个都知娘子欢心,生生陪进去三百金的亏空,还挪用了公款……我怎么平得了这么大的账面?”
说到这,平措再忍不住,以头抢地,失声恸哭起来:“他见我没了法子,又见接待我们的寺丞出身富贵,转头打起了他的主意,声称知道一桩关于他的辛密,必要伺机讹他一笔。
到底作何行事,他又咬死不肯说……”
“我打也打了,劝也劝了,偏他死性不改,我只好日夜警醒提防着他。
他许是看出我的意图,按捺了一阵,前段时日趁着使团水土不服病倒了,他偷偷去找了姜寺丞,我急病交加顾不上他,只晓得他并没有得逞……旁的再不知道了。”
诺布听了他的句句陈情,也是唏嘘不已,他年岁已高,苦熬资历熬到了如今的位置,不日就要卸任,理应是由平措来接他的担子。
他一向欣赏平措的心性,觉得他接人待物极有条理,必是管领使团的上上人选,然他回护之心太过顽固,护的还是这样一个败类,这与养痈成患又有何异?
诺布虽说不上对平措的家事了如指掌,却也猜测出了一二,这遭他终于透了口风,何尝不是放过自己一马?
思及此处,他不由得长长吁出一口气,将揣在马褂套里的手伸出来,拍了拍俯跪在地的平措,以示宽慰。
姜聆月静静旁观着,本不打算出声,见了诺布的举动,忽而一笑,谈家常似的口吻:“团领似乎很是畏寒?”
诺布一愣,后知后觉醒过神来,应道:“是啊。
老小上了年纪,受不住寒,西北入了夜是朔风如刀的干冷,烧灶添衣尚且能够御寒,汴京却是连绵不尽的湿冷,小老如何也捱不住,只好时时将马褂、汤婆子揣在身上。”
她颔首以示认同,“的确,我身子底虚,也是畏寒得厉害,汴京早春的气候着实诡怪,我恨不能日日窝在暖阁里,就是起个夜都觉难如登天……”
诺布连声称是,丝毫未察觉向自己渐次步来的危机,姜聆月冁然一笑,话锋却是转了个向:“既然如此畏寒,团领当真会在半梦半醒间,听到细微声响后,就即刻起身察看吗?”
“或者说,凤凰钗当真是在寅时失窃的么?”
这话不啻于一个闷雷,不声不气间砸在诺布头上,将他砸得晕头转向,当时间辩解都忘却了,只一味强笑着:“女郎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小糊涂了……”
姜聆月料到他会作此反应,招了招手,将从后院折返的雁无书召到身前来。
众人只见得一个骑服劲装的高挑女郎,单手抱着一尺宽的井口石,迈着步子,掷地有声地向他们行来,无不惊骇莫名。
雁无书双手将井口石呈上,姜聆月低下眉眼,环着井口石绕了一圈,兴味道:“其实先才入门我就大惑不解。
大梁十里一亭,三十里一驿,官驿共设一千六百三十九间,除却荒僻废弃之地,官驿设施无不完备,更不必说京畿下辖的官驿,怎会就近的水井都没有一口?必得去春明门外去取水,故尔我示意侍从去往后院探查。”
“这里果然有水井,却要舍近求远,束之高阁,究竟是为遮掩什么?”
话罢,她指尖虚虚一点,落在井口石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其间影影绰绰一抹暗赭色,像是被人为擦拭过留下的痕迹,似落英残红,又似干涸血色。
女郎白玉般的指尖纹丝不动,和她面上的笑靥一样平和、清淡。
却惊得诺布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姜聆月不语,冷眼看他汗水淋漓,不住哆嗦着唇瓣。
她一边踱步一边继续施压:“实不相瞒,你们所指认的窃贼合罗,早就身死了。
尸首收归官府,现今恐怕在细细勘验了,他的额角,正有一块磕撞的伤痕,形状与井口石沾血的棱角吻合……”
“团领如此隐瞒,莫非正是你一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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