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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当他亲眼看到林悠然所承受的痛苦，亲身感受到她对存在被抹除的极致恐惧时，他才真正理解了林正宏那种视人命如草芥、试图扮演上帝的疯狂。
复仇。
这个词不再仅仅是一个模糊的目标，一个驱动他多年调查的动力。
它变得具体、滚烫，带着血与泪的咸腥味。
他要复仇，不仅仅是为了二十年前死去的家人，也是为了眼前这个正在他臂弯中颤抖的女孩，为了苏辰，为了所有可能被那个疯狂计划吞噬的无辜者。
他必须揭露一切。
不仅仅是苏辰失踪的真相，不仅仅是“完美情人”
计划，更要挖出那个名为“生物意识工程”
的、更早、更黑暗的源头。
他要让林正宏和他所代表的一切，都在阳光下彻底曝光，接受审判。
他掌握着关键的线索——陆铭留下的U盘，李薇恢复的早期项目文档碎片，还有他自己多年来搜集的、关于那场研究所“意外”
的记录。
这些信息，就像一把把钥匙，或许能打开通往真相和复仇的大门。
林正宏怀疑他是复仇者？怀疑得没错。
顾明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芒。
他确实是来复仇的。
只是林正宏可能永远也想不到，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失去亲人的记者，而是一个掌握了他最黑暗秘密、并且决心将他拖入深渊的对手。
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眉头痛苦地蹙起的林悠然。
她的呼吸依然急促而微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保护她，带她离开这里，让她活下去，这是眼下最紧迫的任务。
但同时，他内心那个复仇的计划也开始悄然成形。
他需要策略，需要时机，需要将手中的信息转化为最致命的武器。
“抓紧。”
他低沉地开口，声音在狭窄的管道里显得有些沉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定感。
林悠然似乎从这简单的两个字中汲取到了一丝力量，攥着他外套的手又紧了几分，身体的颤抖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将脸更深地埋向他的臂弯，仿佛那里是这无边黑暗和冰冷中唯一的避风港。
顾明深吸了一口气，忍受着污浊空气对肺部的侵蚀，调整好重心，再次迈开脚步。
手电的光柱坚定地刺破前方的黑暗，虽然不知道这条废弃的管道通向何方，也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危险在等待，但他的脚步却比之前更加沉稳，更加坚定。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调查记者，一个意外卷入风暴中心的协助者。
从此刻起，他也是一个复仇者。
他将用自己的方式，向那个一手造成了他个人悲剧、并企图继续玩弄他人命运的男人，发起一场迟到但绝不会缺席的清算。
林氏集团，林正宏，这场精心编织了二十多年的噩梦，是时候画上句号了。
而他，顾明，将是那个亲手拉下帷幕的人。
黑暗中，只有他们两人艰难前行的脚步声，和林悠然压抑的呼吸声在回荡，混合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如同催命符般的警报声。
复仇的火焰在他心中静静燃烧，照亮了前路，也映照着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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